又到了拍毕业照的时候了。
想起来从教都有23年了,这样的毕业照也拍了23张了。中国的毕业照基本上都有一种模式,若干学生平均分成几排,第一排蹲,第二排坐,第三排开始站,第四站凳子上,第五排站桌子上,如果有六排,就得在桌子上放凳子,然后站在上面,也是有一定的危险的,老师们一般就坐在第二排。今年六年级四个班的同学也是如此。
周五的早上,好在天公作美,没有太阳,于是少了一份人与人挤在一起的燠热,多了一份平和的心态,虽然排列好队伍化了很长的时间,可同学们心情并不坏。在摄影的指挥下,我们一起微笑,一起喊“茄子”,现在是数码相机,多拍几张也无所谓。当脸上的表情有点僵硬的时候,照片终于拍好了。然而我的心情却一直沉甸甸的,总有一丝说不清,道不明的忧伤。做校长十年了,十年来再一次教毕业班,所以今年的毕业照与前几年的毕业照不一样,前几年,我只是以一个校长的身份参加毕业照的拍摄,而今年我还是一个任课老师,照片中的许多孩子我与他们共处了两年,知道他们的调皮,了解他们的任性,喜欢他们的直率,分享他们的快乐。这一切只有做教师才能体会到,而做校长是永远体会不到的。校长是暂时的,而老师是永远的!拍毕业照,预示着我和他们分离的日子不远了。
晚上拿出以前每年拍的毕业照 ,依次排列好,看看自己是怎样从一个毛头小伙子,逐渐步入中年,照片中自己的位置,也从边上逐渐向中间移。但照片上的学生却大多记不得了,感觉很遥远。但其中的三张却特别的亲切,一个个学生仿佛就在眼前,这其实就是我做班主任的三届孩子。后来任教导、任副校长、校长,再也没有做过班主任,也就没有了真正意义上的学生了。这或许也是做校长最失意的地方。
今天,摄影师将照片的底样拷贝到了我的电脑,看到孩子们一张张纯真的笑脸,心里释然了:教师的职业就是这样,送走了一批学生,迎来下一批孩子,我们永远是默默地奉献者。照片中的孩子,三年后初中毕业,或许就对小学的老师有点淡忘了,再三年后高中毕业,心里只剩下高中的老师了。考上大学,参加工作,他们可能会记得请高中的老师,抑或初中的老师吃个饭,很少有人会请小学的老师。但有了这张照片,日后他拿出来看的时候,一定会记得小学六年的那些快乐与忧伤,那些得意和失落,也会记得曾经看过他或骂过他的小学老师,那时才是这张照片真正有用的时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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